文/騰訊創業 鄭可君

關于“一夜成名”和被“過度消費”是什么感受，神奇百貨的95后創始人王凱歆應該深有體會。她曾經因為兩次“大事件”，成為全行業關注的焦點。

第一次大事件發生在名為《我是獨角獸》的一個創業節目中。王凱歆在現場的出色表現贏得了幾位一線基金投資人的集體青睞，隨后，她于2015年底獲得1500萬元A輪融資，公司估值6000萬。

此次節目過后，王凱歆迅速走紅，儼然成為萬人矚目的創業明星，頻繁受到領導人的接見和媒體的采訪，吸引了無數好奇的眼球。

第二次大事件是在GQ中國發表了一篇《17歲CEO王凱歆：風口少女的神通與孤獨》的報道后，這個17歲少女在一夜之間被推到風口浪尖。

此后，數據造假、閃電搬家、非法辭退、稅務問題等各種事件被頻繁曝出，95后CEO陷入爭議與猜疑的漩渦，又成為一個標簽鮮明的談資和負面纏身的熱點。“墻倒眾人推。”對那些踩她的人和文章，王凱歆曾這樣表示。

在此次事件發生后，王凱歆本人也進行了回應。在她看來，自己在創業過程中暴露出不少問題：戰略上輕易涉足電商供應鏈、人事上的盲目擴招、業務上未從用戶真正需求出發以及公關上的盲目暴露。

這一次，神奇百貨又發生了第三次“大事件”，此次事件更為敏感，已經涉及到財務問題。

10月17日，神奇百貨官網被發現已經停止訪問。

接著，10月18日上午有媒體曝出更為令人震驚的消息：有人發匿名舉報信稱這位95后CEO侵吞公款達600萬，并且曾經用公司賬戶往自己的賬戶里打款12萬，其次，曾利用助理的賬號做為幌子侵占公款肆意消費。

但文中除了匿名信原文和幾張與舉報人對話的微信截圖，并沒有提出其它證據來證明王凱歆私吞公款事件。

前員工：財務上原來就存在問題

一位前員工劉穎對騰訊創業表示，神奇百貨的此次被曝光的問題，讓很久不說話的離職員工群又被激活了：“所有人都非常震驚，畢竟涉及到財務上的問題，事情變得很敏感。”

這些前員工從神奇百貨離職后，還會自發聚集到一個微信群內保持溝通，這件事還需從幾個月前說起。某天早晨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這批員工忽然發現自己莫名被創始人從公司群內移除，然后他們接到通知表示已經不再是神奇百貨的員工了。

無故辭退并且沒有任何解釋和補償。其中一位前員工曾與王凱歆交涉，希望能夠得到賠償，王凱歆卻表示：她將利用更大的媒體力量和資源，或者投資人的力量去保護公司，并且會封殺這個員工之后的職業生涯。并奉勸他“不要跟公司鬧下去，建議你那一個月的補償金好好地去找一份新工作。”

遭到同樣待遇的劉穎當時告訴騰訊創業，很多被莫名辭退的人都受到了這樣的待遇，有些人沒有拿到錢就走了，有人拿了一個月的錢也就作罷了，但仍有一部分員工希望通過法律途徑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事后，他們將通過發起勞動仲裁來解決問題。

在此次“私吞公款”事件發生后，騰訊創業再一次聯系了劉穎。“現在我們幾個人的賠償都已經拿到了。有一個中間人幫忙做協調，幫助我們爭取的權益，幸虧有這個中間人。”

但聊起神奇百貨遇到的財務問題時，劉穎表示，之前公司都沒有固定的財務人員，他們總是像流水一樣不停地換，我從沒見過臉熟的。很顯然，從發工資和拒絕賠償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公司財務上很難說完全沒有問題。

隨后，劉穎又談起王凱歆個人的消費習慣：“她開銷非常大，主要花在化妝品和個人消費上。她似乎對錢沒有什么概念，花錢如流水。“

“公司的賬她一直掌握在自己手里，從來沒有在公司內公布過，也沒有任何人知道公司具體的財務情況。其實對員工來說，有人發工資就好了，所以沒有關注這么多。”

員工能夠感知到的視角很有限，那些昂貴的高級化妝品，經常出入的高級餐廳，對他們來說可能是更為直接的“公司依然在正常運轉”，或者“公司很有錢”的錯覺。

直到后來被曝出人事危機和財務危機，很多人才意識到，原來投資人給的錢不夠花了。

王凱歆曾經談到過這筆錢，“你想一想，一個17歲的小孩突然拿了一千多萬，她會怎么樣？”

顯然，你們給了一個17歲的孩子一千多萬，就應當能夠預料，或能夠承擔這一千多萬所產生的后果。當然，投資人到底怎么想的，也許沒人真正知道。

投資人：曾經力挺，但如今已放棄

朱波是王凱歆曾經的投資人之一，在神奇百貨第二次的“裁員”大事件被曝光后，朱波曾經力挺王凱歆：

但最近朱波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卻表示：“從今年二月開始，王凱歆完全聽不進我的善意勸告，她簡直像換了個人。”目前，朱波表示自己已經放棄這家公司并將其列入死亡名單。

投資人態度轉變如此之快，讓人有種猝不及防的感覺。國內某知名女性創業者曾經在坐飛機時遇到過朱波，當天恰好他剛決定要投資王凱歆。

朱波詢問她，女性做電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這位女性創業者說，你可別坑了人家小姑娘。

在大部分人看來，一個睿智的投資人會放心地把數百萬交給一個高二輟學創業的小女生，看起來確實需要斟酌原因。

華創資本合伙人熊偉銘曾經提出過一個有意思的觀點：很多基金并非按照傳統的VC計算方法來計算估值回報，而是用基金來計算市場費用的ROI，只要某個創業者確實有些獨到之處，廣泛的撒網可以使得VC可以基本覆蓋GDP里面所有行業。這些創業者反過來能夠成為基金的推廣大使，帶來大量的創業者“流量”。因此，很多基金更關注創業者自身是否有出成績的潛力以及帶流量的能力（意見領袖）。

顯然王凱歆身上“女性創業者、95后、高二輟學”等各種標簽不僅是使她能夠博得眼球的最佳籌碼，同時也是VC吸引流量的“利器”。

由此可見，對回報率如此苛求的投資機構，會對一家數據并不明朗，甚至人事和財務都存在混亂的創業公司進行A輪投資，其中很大原因在于王凱歆身上的“標簽”，能夠帶來巨大的媒體效應和引流效應。

截至發稿前，針對此次事件王凱歆依然沒有答復騰訊創業。但這個從神壇跌落的17歲少女曾經被高高捧起又被摔到塵土，不禁讓人唏噓嘆惋——她身上奪目的標簽，到底是成就了她，還是傷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