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隱娘》票房慘敗的兩大敗因

有人說《聶隱娘》是年度最棒武俠片，沒有之一。

但是，與《捉妖記》《煎餅俠》笑傲暑期檔不同的是，趕在暑期檔結(jié)束之前上映的《聶隱娘》命運悲慘，票房遭遇嚴重挫敗，虧損在所難免。

根據(jù)貓眼提供的信息，截止到9月7日晚，《聶隱娘》上映12天的總票房為5906萬元，9月7日當日票房僅為88萬元。而實際情況可能更糟，根據(jù)另一套票房監(jiān)測數(shù)據(jù)結(jié)果，截止9月8日中午，《聶隱娘》票房僅為5500萬元左右。

隨著9月8日好萊塢大片《碟中諜5》強勢來襲，對于原本排片量就慘淡的《聶隱娘》而言，票房前景將更加不容樂觀，從上映初期削減排片到如今直接下檔。在以商業(yè)片為主導的電影市場，主打文藝色彩的《聶隱娘》面臨水土不服，收回9000萬制作成本的可能性極低。

事實上，《聶隱娘》是臺灣知名導演侯孝賢籌備25年的心血之作，從小喜歡武俠小說的他一直想拍武俠片，直到上世紀90年代，他預想把這篇唐代傳奇搬上銀幕，《聶隱娘》從籌拍到殺青整整歷時10年。在小刀看來，《聶隱娘》是一部集齊天時地利人和的電影。

今年5月24日，侯孝賢憑借《聶隱娘》斬獲第68屆戛納電影節(jié)最佳導演大獎，使《聶隱娘》未播先熱，緊接著在6月17日，侯孝賢宣布《聶隱娘》定檔8月27日，戛納載譽歸來的他受到媒體廣泛追捧，進一步推高《聶隱娘》的熱度，而8月27日上映前后除了《終結(jié)者5》，《聶隱娘》并未遇到強勁對手，此乃天時。

侯孝賢是內(nèi)地觀眾熟悉的為數(shù)不多的臺灣導演之一，他的很多作品不僅紅遍兩岸，而且屢次斬獲國際大獎，《好男好女》、《咖啡時光》、《海上花》等電影深受內(nèi)地觀眾喜愛，而《聶隱娘》作為侯孝賢第一部在內(nèi)地公映的電影，自然備受關注和期待，侯孝賢打趣地說道，“很多觀眾都是通過錄像帶、DVD認識我。這次上大銀幕，真的可以去看看，真的很好看！”，很多觀眾都想一睹為快，此乃地利。

無論是三度合作的舒淇還是魅力男神張震，他們都有兩個共同特征：顏值高、演技精湛。再加上侯孝賢的導演實力和粉絲號召力，《聶隱娘》主創(chuàng)團隊堪稱豪華陣容，此乃人和。

就是這樣一部星光熠熠的杰出電影，為何會遭遇如此不堪的票房失利？小刀試著分析其中原因，發(fā)現(xiàn)主要由兩大因素導致。

一、《聶隱娘》是武俠片？別逗了！

提到武俠片，大多數(shù)觀眾首先會想到徐克、程小東執(zhí)導的動作電影，比如《新龍門客棧》融合主人公快意恩仇、情節(jié)跌宕起伏、驚險刺激的對決等元素，描繪一幅與現(xiàn)實生活天差地別的理想世界，久而久之觀眾腦海中的武俠片形象成型，任何與武俠片定義相沖突或打著“武俠片”旗號的另類電影，將觸發(fā)觀眾的抵觸情緒。

事實上，《聶隱娘》并非傳統(tǒng)類型的武俠片，而是侯孝賢對真實人生的詮釋，延續(xù)其一貫的侯氏美學，只不過把現(xiàn)代人生替換成唐代人生。《聶隱娘》里沒有觀眾心里期盼的大俠，只有普普通通、掙扎在平淡如水生活中的人，想要快意恩仇卻總是被顧慮牽絆，比如女主角聶隱娘武藝超群，兩刀就能把敵人解決，但整部電影全是她可殺卻不忍殺的人。

結(jié)果可想而知，那些渴望暢游理想世界的觀眾進入電影院，只看到“我的生活”，普遍反應是：“這就打完了？怎么這么短？這特么不是武俠片么？”于是發(fā)出無聊、看不懂、被忽悠等感慨，要么中途離場要么打瞌睡或玩手機。“這TM地就是在浪費時間，還不如去打游戲！你看懂了么，我從頭到尾就不知道這導演在瞎BIBI個什么！”觀影結(jié)束后一位激動的男觀眾激動地表示。

二、是好電影，但不是好產(chǎn)品。觀眾看不懂，極大考驗觀眾耐心和智商。

侯孝賢是一個非常看重電影抒情性的導演，弱化臺詞、敘事、沖突，甚至弱化鏡頭之間的連貫性，電影出現(xiàn)大量長鏡和空鏡頭，說好聽點是追求淡、緩、靜，說難聽點是催眠觀眾。對于習慣看“爆米花電影”圖樂的觀眾而言，觀看《聶隱娘》是一次極其糟糕、煎熬的體驗。

觀眾眼中的電影通常強調(diào)戲劇沖突、標準化情節(jié)布局、流暢的剪輯和精美的畫面，而《聶隱娘》再次發(fā)揚侯孝賢以化繁為簡的風格，人物臺詞極少，有時站在鏡頭前一言不發(fā)，展現(xiàn)大量內(nèi)心戲而不能言語，需要靠觀眾自己琢磨。即便是出現(xiàn)臺詞之處也是半文半白，很多語文不好的觀眾（比如小刀）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忍不住暗自吐槽，“臥槽，他們在講什么。”

事實上，影片中大量空鏡頭下的山、水、云確實美輪美奐且有意境，如果觀眾有足夠的耐心和悟性凝神屏息體會其中的美感，或許能參透某種禪意，但遺憾的是他們對長時間的空鏡頭無感，完全不能欣賞其中韻味，只會讓觀眾更加不耐煩。

很多觀眾抱怨沒看懂電影在講述什么，其實《聶隱娘》傳遞的核心思想是孤獨。無論是聶隱娘、田季安還是環(huán)境折射的感覺，無不體現(xiàn)孤獨，甚至連鏡頭也是孤獨的。大遠景是影片的一大特色，人動鏡頭不動，目的是讓觀眾感覺到自己和畫中人的距離，而銀幕內(nèi)的人物與銀幕外的觀眾是一樣的。

盡管侯孝賢不得不面對票房失利的殘酷現(xiàn)實，但至少完成他心中的詩篇。9000萬投資是頂級商業(yè)大片的配置，他沒有為了戲劇沖突去討好觀眾，而是完全遵循內(nèi)心真實想法拍成一部披著武俠片外衣的文藝片，觀眾對《聶隱娘》較為中肯的評價是“好片但不好看”，或許可以給他一絲慰藉。

此前，侯孝賢在接受著名媒體人雷曉宇專訪時表示，“我已經(jīng)太老了，拍這部片已經(jīng)六十幾歲，時間、機會也沒太多了，就做自己最想做的，堅持自己要的。”事實上，《聶隱娘》比侯孝賢以往任何一部電影都要更加“任性”，因為他已經(jīng)到了68歲的年紀，中間又有好幾年沒有拍電影，所以才決定不惜代價做一件追求極致的事。

正如雷曉宇所言，“任性”的侯孝賢正在用《聶隱娘》來圓夢。但是，“任性”卻是做好產(chǎn)品的最大敵人。你說呢？（文/毒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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