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筆墨不停,53歲保安保安徐記勇在今日頭條做“愛柳楷的獨行者”
在杭州一個熱鬧的市場里,53 歲的保安徐記勇正邁著穩健的步子巡邏。他的制服口袋里常年揣著一塊12公分寬、20公分長的木板,工作休息的間隙,便會掏出木板,墊上撿來的廢紙,開始練字。
這個在旁人眼中“看大門還窮裝斯文”的普通人,在今日頭條上叫@楚天布衣,他分享分享練字日常,用四十余載的書法熱愛,也在平凡生活里開辟出一片自己的筆墨江湖。
他說, “ 寫字有癮,一天不寫就手癢。 ”
徐記勇今年53歲,是湖北浠水縣巴河鎮人。
他和書法結緣,源自童年。巴河鎮過年特別看重貼春聯,家家戶戶門上貼滿紅紙,連廁所門都不落下。誰家孩子字被鄰居請去寫春聯,父母臉上有光。帶著這份向往,十一歲的徐記勇初次見到葉圣陶先生題寫封面的“中學生字帖”,便被深深吸引。小學四年級的校長寫得一手漂亮行楷,每天專門抽半小時午休時間教學生練字。等到小學畢業時,徐記勇的鋼筆字、毛筆字已經在鎮上名列前茅。提及往事,他不無感慨,如果不是初中時一場為了“義氣”的打架斷送學業,或許現在他也是書法老師了。
后來,徐記勇在老家當農民,在武漢的碼頭上做了六年搬運工,又在廣東肇慶的藤椅廠里待了十來年。書法雖然一直沒落下過,但重新正經地拾起這個愛好,是妻子勸他“以后教孫子寫字,也是份文化傳承”,于是,他從“江湖氣”的隨意書寫,轉向規規矩矩的筆法訓練。
半生輾轉于田地、碼頭、流水線,徐記勇落下了腰疼的毛病,所以在夫妻倆來杭州投奔親戚時,他選擇了保安這個能時站時坐、相對自由的工作。每天的上班時間是早7點到晚7點,在巡樓、坐崗、站崗等七個崗位中輪換。如果分到比較輕松的貨梯崗,他就找來一塊木板,墊著寫鋼筆字。
徐記勇的木板和鋼筆
“寫字有癮,一天不寫就手癢。”他笑稱。每晚下班回到宿舍,吃完飯,收拾利索,八點半到十點便是雷打不動的練字時間。他的練字材料很簡單:紙張是商戶丟棄的廢紙,常用的毛筆3塊一支,壞了再換。去年巡邏時撿到一捆報紙,他可高興了,覺得“報紙練字,既省錢又別有一番趣味”。 有一次,他還從廢紙堆里翻出了北京大學的便箋紙,用它臨寫《圣教序》,發到頭條上收獲了800多條評論,小小“火”了一把。但他清楚:“別借著紙出風頭,關鍵是字要進步”。
徐記勇在北京大學便箋上練字
在頭條,他發現人外有人,也找到一群書法老師
徐記勇的今日頭條賬號叫“楚天布衣”,湖北簡稱“楚”,藏著對故土的眷戀,“布衣”則是他對農民身份的珍視。如今,他在杭州租住的樓頂天臺弄了個小菜園,種絲瓜、生菜、空心菜,就像在異鄉重建了一片故土。
每年春節,無論身在何方,徐記勇必回巴河鎮手寫春聯。父母的老宅里,每間房都貼著他寫的紅聯。村里的忠孝府、祠堂常常請他寫對聯,只要對方尊重筆墨,他都樂意幫忙。
@楚天布衣 的頭條主頁
徐記勇每年給村子旁邊的忠孝府寫對聯
而徐記勇的頭條賬號簽名是“一個愛柳楷的獨行者”。他剛開始在頭條發字,沒什么人看,直到開始發臨摹柳體《玄秘塔碑》的習作,慢慢有了關注。他說,“現在書法圈流行新草,敢寫楷書的人少。以前在平臺上認識的寫柳楷的朋友,也大多改寫行書了。”可徐記勇獨愛柳公權的字,俊美、剛硬、有力度,正合他方方正正的脾氣。
徐記勇在小學之后,就沒有專業老師指導了,現在頭條上的朋友們,就是他的老師。他把作品分享出來,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有志同道合的、懂行的人能指出弱點,挑挑錯。“有人說我寫《圣教序》是‘抄帖’,我反而特別高興,知道哪里要改了。”頭條的師友們說他收筆、起筆、筆法哪里有問題,他一一記下,下次臨帖時修正,字一定會越寫越好。
“中國人連漢字都寫不好,說不過去。”徐記勇這樣解釋練字的原因。練字于他,無關名利,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做好一件事。他給自己寫了首打油詩,“鐘愛學墨四十載,江湖風流近暮年。人生皆是前生定,濁酒湖筆別洞天。”道盡這份熱愛——一壺濁酒解鄉愁,一支湖筆繪乾坤,平凡的日子,他在筆墨間活出了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