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之痛:情非得已的僵尸粉與快手的浮夸
直播很火,除了映客、快手、斗魚、YY、9158,還有小米、360,甚至乎騰訊,騰訊旗下至少有4款直播產品。
抱歉,我無法羅列出一個完整的直播名單。
直播市場的火爆,參與者猶如過江之鯽,自然也泥沙俱下。
直播很火,媒體也很關注。X博士在一個錯誤分析工具上,誤讀了“快手”直播里那些聲嘶力竭博出位的稿子——他錯誤地濫情于殘酷底層,并且微信號受到了相應懲罰。
最近異常火爆的關于直播的話題還有—— 各家直播平臺的“機器人”觀眾策略。花椒、快手、斗魚、映客、美拍、一直播等等都有相應的“機器人”圍觀策略:平臺制造出一些虛擬賬號,一旦用戶開始直播,“機器人”會自動匹配到各個直播房間,形成“圍觀效應”。
“機器人”策略,是直播平臺的原罪與通病。與京東、淘寶上有刷單,微信、微博上刷粉、刷閱讀量一樣。行業通病。
事實上,“機器人”也好,刷單、刷粉也好,并非互聯網所獨有。互聯網說到底,是我們線下社會的映射與反照,甚至說,互聯網就是我們生活本身——線下有開餐飲店,老板會以優惠政策拉上豪車、名車停在飯店門口,助威,吸引客人;
夜店里,男男女女在燈光與酒精催促下,幻象著艷遇,酒吧歡場里也有“職業艷遇人”,年輕貌美的少男少女,以“暖場”、“助場”的名義,游走的吧臺舞池間。
光鮮亮麗的娛樂圈,偶像的誕生與持續走紅,需要粉絲,更需要職業粉絲。留足粉絲維護的預算,分給各種職業粉絲,是常見的——甚至那些收入不菲的職業粉,也需要演技挑戰,會尖叫,會吶喊,會痛哭流涕甚至激動暈倒的,收入更高。
狂歡總需要一兩個領舞的DJ。
我們的生活,如雁群,如羊群,有的人領飛,也有的人跟著飛,有的人做低頭吃草的羊,也有的人做牧羊之犬,驅逐或追趕羊群。這是我們人類文明,千百年來,變化萬千,但似乎,并沒有改什么本質。
互聯網改變了我們什么?線下購物與逛街,變成了淘寶,線下的咖啡館、茶樓閑扯,變成了微信群聊與陌陌搭訕。我們的生活與模式,似乎并沒有太多改變,只不過,酒吧與夜店“職業艷遇人”,那些“暖場”、“助場”,在花椒、快手、斗魚上成了“機器人”。
大海航行,靠舵手。直播狂歡,有機器人。
微信的成功,有漂流瓶,有搖一搖,有周邊的人,它的啟動頁,一個背影,孤獨的映射在地球上——張楚說,“孤獨的人,是可恥的”。一位中學老師說,“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于是乎,有了陌陌,有了旅行,有了微信,有了淘寶,也有了直播。
一位大媽在“快手”上直播她的奇妙食物與瘋狂飲食,燈泡、仙人掌、面包蟲、生豬蹄、魷魚、金魚、黃鱔、辣椒面、生姜和放滿芥末的泡面,不所不盡其極,她的每段視頻都寫著“求關注”,號召網友“雙擊評論”,她還直播鞭炮掛在身上點燃、鼻子插煙頭、用頭撞破西瓜等等。
世界的光怪陸離,萬物參差,我們所知道的,只不過是九牛一毛。
“快手”上這位45歲的大媽,與她24歲的兒子,共同策劃了以上種種視頻,為得是吸引網友關注,增加視頻點擊量。關注與點擊量,意味著收入。對他們來說,他們無法像吳亦凡、李易峰、楊冪、王思聰那些超級明星一樣,以優雅姿態或投資,或參與影視,或緋聞炒作,獲得足夠的關注并以此過著陽光燦爛的日子。
邯鄲大媽,并非孤案,快手上,抑或花椒、斗魚等等直播上,直播出位的故事,萬千色彩。有的人靠花式詭異行為出位,有的人靠靚麗外形與誘人聲色出彩,也有的人靠幽默段子與夸張語錄——這不就是我們的生活映射么?高尚金融人士、頂著光環的創業者、街頭乞討的老傴、理發店的Tony、Gary…我們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享受生活的艱辛與歡喜,然后,或是奔向另一種生活,或是沉溺其中。
生活不易,柴米油鹽醬醋茶。
早上上班,小區樓下小賣部的一個小伙子,喝著罐裝百事可樂,做著直播。我問,“你做直播呀”,小伙子很開心地拉開了話匣,“每個平臺都在做機器人,也有主播給自己刷粉絲,刷禮物”、“直播還是有很多人看”、“我主要會耍寶,會聊天,但我不會刷粉絲,刷禮物”。
這位小伙說,他是做房地產經紀的,下午做快遞員,晚上做直播。兩個月賣了一套房子,2%的提成,保底工資2400元,做直播賺了1000多塊。除了收入,直播也有另外的福利。小伙子說,他約過兩個妹子,也是做直播的,睡了。
千言萬語,我似乎也不知道如何總結這篇稿子想表達的。只能感慨,“嗨,這就是生活”。我們都在認真且卑微的生活著。
很喜歡陳奕迅演唱的粵語歌,《浮夸》,作詞是黃偉文,錄下歌詞,作此文結尾:
……
你當我是浮夸吧
夸張只因我很怕
似木頭 似石頭的話
得到注意嗎
其實怕被忘記
至放大來演吧
很不安 怎去優雅
世上還贊頌沉默嗎
不夠爆炸
怎么有話題 讓我夸
做大娛樂家
幸運兒并不多
若然未當過就知我為何
用十倍苦心 做突出一個
正常人夠我 富議論性么
……